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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回 戀戀不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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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

“砰”地一聲,身後傳來清脆的撞擊。梓涵知道,隨著這一聲脆響,婚姻之門已經被她重重地關閉,再也無法回頭,愛情也已經走到了盡頭。她定了定神,伸手拽了拽圍巾,蹣跚地往樓下走去。

院子裏,一群老人在石桌上圍成一圈打撲克。

住在對面的鄰居沖著梓涵一笑:“出去啊?”

“嗯,有事出去一趟。”梓涵隨口應了一聲。淚水強壓在眼睛不敢潸然而下。冰冷的天氣,冷得讓人有些窒息。

小區裏的樹枝已經被雪壓彎了,道路兩旁堆滿了打掃的雪。這個時候能去哪裏?她想了想徑直向一座酒店走去。估計這個時間不會有人看到她的狼狽。快到酒店時,梓涵有意無意向後面瞟了一眼。她害怕行蹤被許正陽發現,然後抱住她。那自己肯定心一軟又回去了。

剛洗好澡準備睡覺,電話響了,是秀秀:“梓涵,你電話怎麽一直關機啊,你婆婆病了,現在在醫院。許正陽打了好多電話你都關機。”

“什麽病?哪家醫院?”

醫院大廳裏人滿為患。掛號處、劃價處、交費處、取藥處,幾只長長的隊伍一直排到門口。人多嘈雜,梓涵有些受不了,她感覺自己也是一個病人,一個病得很重的人。

婆婆躺在病床上,許正陽坐在椅子上滿臉的憔悴。看見她進來,站起來走了出去。

看到兒子出去了,婆婆慈祥地對著她說:“幸虧有秀秀,不然我這一把老骨頭就交代了。”梓涵沒有吱聲,坐在床邊替她掖了掖被子。“你倆又吵架了?這個正陽,真能把我氣死!”

“媽,沒事的,您別操心了。”梓涵強顏歡笑地說。

婆婆咳了兩聲,“我這兒子太不讓人省心了。有什麽事你們小兩口好好說,一家人誰還沒個磕磕碰碰的。”看到婆婆突然以這種口吻和她說話,梓涵的心果然又軟了。

印象中,婆婆一直對她很差。她從來不說梓涵哪裏好,總是一個勁兒地誇自己兒子本分、孝順。離婚也有這些原因夾雜在裏面。公公去世得早,是婆婆一個人把兒子含辛茹苦拉扯大的,很不容易。但他的溺愛和女人那種特有的母性情感,讓梓涵一直都無法接受,就像怕她搶走什麽寶貝似的。

“秀秀……”陪了一會,剛想向秀秀打聽玉霖的消息,許正陽進來了,梓涵轉移了話題:“媽,您安心養病,沒事的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
婆婆點點頭,看著梓涵眼都不看許正陽一下就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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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最傷人的就是感情,可是人又不可能做到無情,更不可能做到絕情。梓涵回到酒店,萬念皆空。

玉霖也曾經和她討論過什麽是愛,什麽又是無奈。此時似乎明白了;想愛、不能愛、不敢愛,這是一種什麽感覺?酸甜苦辣鹹中沒有這種滋味。腦海中牽著、念著;回憶中憂著、喜著;理想中愛著、恨著,現實中傷著、痛著……

曾經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,不會再為誰而動,命運偏偏又讓她遇到了玉霖。就這樣,他在不經意間來到她的世界,打亂她的生活。自己也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走進他的平靜,撩起了他的波瀾。梓涵一直在問自己:為什麽要有許多陰差陽錯的緣?不讓在剛好的時間遇到剛好的人?為什麽有情人總是在不斷地錯過?而且一錯就是一輩子……

窗外又開始飄起了雪花,梓涵思緒淩亂,無法控制自己去想。她不知道,是想玉霖的多些,還是想許正陽的多些。雖然,她和兩個人都沒有生死相許的愛情,沒有一生相守的承諾,可心中卻有永遠割舍不斷的牽掛。看慣了許多風花雪月、相愛不能相守的承諾,總是覺得自己的感情飄忽不定。也許哪天心累了倦了,然後就消失了。但,心裏那份深深的牽掛消失不了。她也知道,人生的事難以預料,只能痛並快樂著。她也明白,也許哪天兩個人會在彼此生活中漸去漸遠,直至模糊不見。不過,她也堅信,總有一天,會有一個人出現在她生命裏,牽著她的手走一輩子的……

‘不求天長地久、只需曾經擁有’,唉,這是誰說過的話呢?既然相愛,誰不想天長地久?這句話也只是無奈的自我安慰罷了。誰會知道這種灑脫的背後,有著一顆怎樣酸澀的心?

當老了的時候,回憶起往事,曾經牽手的他,就那樣在你不經意間闖入生活,打破了平靜。是否會記得,兩個相愛的人一次次分分合合,聚聚散散。像童話一樣的相識、神話一樣訣別。還有那些啼笑皆非的誤會、莫名其妙的相愛、割舍不斷的牽掛……

二十六

告別了櫻子,任傑又踏上回家的路。

窗外,淒烈的寒風夾雜著雪花。室內,冉冉的暖氣充斥著溫馨。

一個人坐在電腦前,看著櫻子那熟悉的頭像,任傑自言自語:“櫻子,離開你已經一天了,你還好嗎?是不是又喝酒了,還是因為些許的不如意又輾轉反側呢?

夜依舊,雪下得越來越大。他嘆了口氣:“櫻子,我一直明白,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。渴望陪你走完這漫長的人生,和你攜手到老,可我不敢勉強你對我有什麽承諾。是不是我的占有和私欲,讓你感覺到很累?是不是我的承諾,本就是對你的一種傷害?”

擡起頭,任傑又神往到了有櫻子的地方:如果那個雪人融化了,今天的我會不會被明天的他所替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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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霖決定回到北京,離開這個帶著幸福來,留下滿身傷痕的地方。

殘缺的回憶在冰冷的冬天,愈顯單薄。落單的離雁在純白的雪花裏,背向北,告別曾經的溫暖。法桐雕零了滿地殘葉,像悲憫的訴說。

時光染指著悲傷,滄桑一路蕭瑟。輕吟路過的不再只是清輝冷月,還有韶華相負,浮生磋砣,歲月離歌,暗香沈浮的過往。荒逝搖曳的青春裏,有多少靜謐的年華,終,隨風盡散,散盡在天涯兩端的流年,落陌,成荒。

喜來,寒冬似春,悲到,炎暑如霜。

有些人,消失成寂寞。有些人,在相愛中蹉跎。悲緩緩來,疤漸漸結,節痂的痕跡,刻著那個哽咽的名字。所有的浪漫,以放棄的姿態謝幕,最後的悲嘆,不過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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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了整整一天一夜,父母根本不可能答應他與櫻子的婚事。最後,任傑決定放棄,不再和父母商量,回北京找櫻子。什麽都不管不顧,和櫻子結婚。

還好,那個雪人還沒有融化掉,只不過早已不是他走時的模樣了。站在面目全非雪人旁,他還是幸福地笑了。

拿出鑰匙打開門,櫻子不在。可能去公司了吧?他去超市買來些菜,做好。打開電視等櫻子。

深夜十一點半,客廳的電話響了,接起電話:“任傑嗎?我是櫻子。”

“你在哪裏?什麽時候回來?”

。……電話那頭好一段沈默。

“櫻子,你怎麽了?”任傑有種不祥的感覺。

“任傑,我們分手吧……”

“什麽?你說什麽?”任傑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。

“其實,在你回家之前,我已經想到你和父母商量的結果了,對不起,我們還是分手吧。”電話那頭的櫻子仿佛很冷靜。

“為什麽?雪人還在,我回來了。就算天下人都反對,我也要和你在一起,我要娶你。”任傑無法接受這個突兀的結果,就在剛才,他還做一桌好吃的,幸福的等待櫻子回家。然後,浮想著自己心愛的人充滿溫馨的享受。

“誰啊?這麽晚還打電話?”電話另一端突然傳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。

櫻子沒有向那人解釋什麽,接著說:“任傑,不要這樣,我們分手吧,沒有我你會更幸福,你家人也會開心的。”

。……

任傑含著淚水,把櫻子的衣服一件件放好,把地板一處處擦好,然後把自己的東西放進旅行箱裏,鑰匙放在茶幾上,哀傷的回頭環視了這個讓他幸福了許久的家,緩緩地關上門。

不知道去哪裏,也不想去哪裏,任傑在小區的花園裏,在那座房子的窗下,呆呆地站著。

痛啊,揪心的痛,他失控地坐在地上,狠狠地捶打著冰凍如磐石的地面,手關節已經血肉模糊了,他還是繼續不停地揮舞著拳頭。他已經不知道疼痛了,他疼的是心,是那顆深愛的此時卻像拳頭一樣血肉模糊的心,淚水已經流幹了,全身已經麻木了,零下十多度的天氣卻讓他的身體毫無知覺,忘記了寒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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